郝卫国坐在火车八号车厢的一个绿皮座椅上,对面还坐着一脸笑容的未婚妻弋江以及望着窗外一脸漠然的少年。
他初见到两人时还有些奇怪,经过对方介绍才知道那少年是弋江的弟弟。
“你之前不是说父母都死了,家里没别人了吗?这弟弟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表弟,表弟啦,他早就跟我约好了,想趁着这次假期来大城市里玩玩,没想到遇上这次的事,我没办法,只能带着他一起来。你放心,他很乖不会惹事的。”
“这火车还得有十个小时才能到,小弟弟你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?”
对方既然是弋江的亲戚,自己总要表现得热情一点才行,他拍了拍身前装着食物的大包,想让对方挑选,但郝卫国喊了他两声似乎都没有反应,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。
一旁的弋江似乎习以为常,她说这孩子从小见到陌生人就沉默寡言,不用太在意。
既然是这样,郝卫国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,而是开始聊起这次回老家的事情。
郝卫国的老家名叫坟头村,是一座建在山坳中的小村庄,村中约有六十几户人家,基本都是祖孙三代住在一起。
村子面积很大,每家每户都是独门大院,各占一方。
据说坟头村以前叫做岐江镇,之前是一座住着近万人的镇子,在抗日战争时期,村中因为收留红军战士,后来被叛徒告密,所以遭到日军大举进攻。
他们残忍地烧毁了整个小镇,大火烧了一天一夜,镇上百姓的伤亡数超5000人,伤亡遍野,就连妇女儿童都不能幸免。
在红军和剩余百姓的拼死抵抗下才将鬼子赶走,他们后来清点伤亡人数才发现,这一战共死去男女老少共计8356人。
因为尸体数量太多,不知道都是谁家的人,所以最后有人提议将他们葬在一起,建立一个巨大的坟冢和墓碑来祭拜。
他们花了七天七夜才将所有人安葬好,并将那里画地为圆,作为他们镇上的一块重地,永远保留,不许另作他用。
由于那些人都是冤死鬼,全部葬在一起阴气太重,自此之后镇上人每到午夜便能听到亡魂哀嚎之声,吵得村民无法入睡,凡是靠近墓地之人必遭恶鬼缠身,轻则大病一场,重则会给全家人带来灾难。
所以镇上的人凑在一起商量,将那一片土地废弃,在镇旁重新建起了一个村子,取名坟头村。
“所以这就是你不喜欢提到老家的原因?听起来也没什么嘛,毕竟是战争时期,全国各处的死人都不少,你也不用每次一提到它就害怕啊。”
弋江听完眨眨眼睛,似乎很感兴趣。
郝卫国看着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,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,但表情依旧不自然。
对方毕竟只是普通人,很多东西看不到自然就不会害怕,但他知道事情绝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。
“这只是一方面,另外,在村中还流传着各种可怕的传说,像绿皮食人鬼,驼背疯婆婆,画皮妖等等,太多太多。
我小时候听母亲讲时只是半信半疑,自从发生那件事我就彻底信了,那些东西似乎无时无刻不跟着我,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一种危机重重如坐针毡的感觉,所以我后来才选择离开那里,来到城市。
那是一种随时浮现出的疯狂之气,我只要看一眼就明白,那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,现在想想村里的那些人似乎都多少受到了那东西的影响,所以他们每个人也都是神经兮兮的,你到了还是少跟他们说话的好,免得留下不好的回忆。”
弋江见他说话时握紧拳头,满头大汗,嘴唇不住颤抖,知道他又想起了可怕的事情,于是握住他的手,没有让他再继续说下去。
郝卫国的父母都是典型的农村人,不会说太多客套话,他们见儿子带了人来家里,而且这人还是他们未来的儿媳妇,马上喜上眉梢,准备了一桌子菜,热情地招呼起她来。
郝卫国的父亲叫郝玉山,是个木匠,手艺十分精湛,整个村里的桌椅床柜等家具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打造的。
他人不高,双眼微眯,土黄色的脸干瘦干瘦,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精气神。
他只是笑呵呵地往弋江碗里夹菜,一边夹一边问她一些家里的事情和对自己儿子的看法。
郝母比他丈夫要胖得多,看起来平时没少补充营养,双眼皮双下巴,头上戴着一根镶着珍珠的木簪,是郝玉山年轻时亲手为她做的。
她虽然也是满脸微笑,但话语之间总是提到家中的各种规矩,什么见到村里的人凡是长辈都要打招呼,离开时也要通知对方。吃饭的时候不许先动筷子,不许先下桌,不许加一个菜等等。
“妈,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,我和弋江以后会住在市里。”
郝卫国当然明白她的意思,是想要先给未来的儿媳妇立规矩,于是马上打圆场。
她母亲一听马上不高兴了,一把放下碗筷。
“你们年纪太小,应该以读书为主,而且卫国你可是咱们村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,说什么也不能因为结婚毁了你的前程,这件事我绝不同意。”
郝卫国一听面色有些不自然,本想反驳但又担心把事情弄糟了,他一转头看到弋江似乎也有些不高兴,于是快速扒了几口饭,找了个借口拉着她去到院里遛弯。
“我母亲就是这么爱唠叨,你别往心里去,之前我奶奶就爱唠叨,她可能跟她有点像吧。”
“没事,等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“没想到你还真懂事,你放心,不会很久的,我之后再找我妈谈谈,你和你弟弟没事可以先在这村里转转,还是有不少好玩的东西的,记得不要离那些村民太近就行。“
弋江听了他的话心情似乎好了很多,和他在这大院中转悠起来。
农村的大院空间比他在城里的家要大两倍,分为前后院,前院是鸡窝、猪圈、狗棚等牲口住的地方,最远端是一个茅厕和甘水房,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怪的臭味,地上和墙壁上爬着蚂蚁、蜈蚣、毛虫、蜗牛等各种各样的生物。
中央原本是他和弟弟居住的房子,后来发生那件事就一直闲置下来,而老两口此后就再也没有生育新的子女。
弋江似乎很好奇他和弟弟小时候住的地方,拉着他进屋慢慢看了起来。
“这里比不了城里,没有那么多花花东西,中央就是一个大厅,因为是我和弟弟两个人住,所以堆满了土玩具,里面就是一张书桌,几把椅子和一张大土床。”
郝卫国说完拿起一件落满灰土的袋子,里面是一些玻璃弹珠和一套水浒传的角色纸画,记得自己为了攒齐这套东西还特意从弟弟那里抢了几个,只是如今人去屋空,留着这些东西又有何用。
很快他拉着弋江穿过屋子向后院走去,那里的左侧是一个大谷仓,存放着村里分发的口粮,右侧是一个厨房和一个水房,平时用来做饭洗澡,最后边就是两位老人的房间。
这个大院的布局和郝卫国走之前几乎没有太大变化,只是一角添了几个新架子,晒着玉米粒和花生粒等物,屋旁多栽种了两棵矮小的梧桐树,房檐下多了两个燕子窝,看来这农村的生活还真是安逸静谧。
郝卫国一边走一边重新回忆这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,不禁感触颇多,这时他突然感觉手腕上一阵灼烧感袭来,正是之前一位道士给他的一件护身符发生了反应。
他瞪大眼睛朝着四周细细望去,终于在墙角处找到了一团模模糊糊的黑色雾气,看那模样就像是一颗黑狼头一样。
它两只眼睛如漆黑的宇宙,整个头冒着黑白色的火焰,满口獠牙又大又长,齿间似乎还残留着什么东西,从它身上可以感觉到微弱的疯狂之气。
“妈,咱们家最近是不是刚死了一只大黑狗呀?”
“对啊,你怎么知道?”
“最近家里的鸡是不是乱跑乱跳不下蛋了?”
“对啊,我之前还特意找你张婶看过,她给了我一些骨粉冲水喂给它们,但都不管用。后来她又在它们身上发现一些细小的齿痕,听说是中邪了,我这几天正想找大道长来看看呢。”
“那倒不用了,我来处理就行,我这里还有师父临行前送给我的上清符,应该足够了。”
郝卫国说着从手腕上解下一个黄色符纸,那是他师父临走时送给他,用来驱鬼消灾的。
他自从和弟弟在山上遇到绿皮食人鬼之后,回家便大病了一场,从那之后他似乎就能看到周围那些散发着疯狂之气的脏东西了。
它们全身冒着黑白两色的火焰,就像纠缠不休的恶犬一样,不断拉扯着他弱小的身躯,蚕食着他脆弱的神经,让他日不能寐夜不能眠,只等待他放弃最后的抵抗,便可以趁虚而入,侵占他的躯体。
他一开始不知道那些是什么,直到遇到那位云游四方的大道长,他名义上的师父—-姜渊杰。
“你这是一种可以看到鬼怪的特异体质,没有经过修炼,无法自由控制,如果不尽快处理,只会让你的身体被那些脏东西所侵占,最后沦落为那个世界的东西。”
姜渊杰花了三天时间又是烧符喂水又是净身做法,才让他从那种噩梦中解脱出来。
他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关天眼的高级法术,只有道法高深的大师才会,但那只能暂时关闭他的一部分法力,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仍能看到那些东西,只是没有那么清楚,也不会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了。
他十分感激师父,甚至想拜对方为师,但是却被对方拒绝了,夜夜噩梦的折磨让他最后选择了离开。
虽然两人有数月的师徒情分,但却没有这个缘分,但郝卫国还是喜欢叫他一声师父。
姜渊杰在他临走时送给他数张上清符纸作为礼物。
“一切皆看缘缘到自然来,否则一切强求努力都是徒劳。”
这是他临走时师父跟他说的话,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姜渊杰,这一晃就是十年。
听母亲刚才的话,对方似乎还住在这个村子里,这样的话,自己岂不是还可以见到师父。
他伸手将上清符贴在了那团黑雾的头上,念了一段法术,很快随着一阵咝咝啦啦的声音响起,那黑白火焰同时激烈燃烧了起来,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,而他手中的黄符也噗的一声彻底烧了个精光,里面的力量似乎彻底耗尽了一样。
“妈,除了这件事你最近还遇到过别的怪事吗?”
“你也知道这村子里怪事很多,除了鸡生病,你爸爸腰后长了一个奇怪的红印子,还有就是树上经常会出现一个怪影。”
郝母说着一指旁边一棵较高的梧桐树,只见那里此刻正趴着一只浑身漆黑,目露绿光的诡异猴子。
我不是无上之神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卧龙小说网http://www.wolongxs.com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好书推荐:《等我穿上小裙子你们就完蛋啦》、《好感度破亿的病娇缠上我了》、《无尽宇宙探索指南》、《我穿越到了全是女生的世界》、《我穿越到全是女孩子的世界》、《星门》、